海明威:你看赛马吗?
访问者:偶尔看。
海明威:那你读马经了……那你就掌握虚构的真谛了。
——一九五四年五月,在马德里一家咖啡馆的对话
《巴黎评论》:真动笔写的时候是非常快乐的吗?
海明威:非常。
《巴黎评论》:有什么技术问题?是什么让你为难?
海明威:找到准确的词。
《巴黎评论》:对想当作家的人来说,你认为最好的智力训练是什么?
海明威:我说,他应该出去上吊,因为他发现要写好真是无法想象的困难。此后他应该毫不留情地删节,在他的余生里逼着自己尽可能地写好。至少他可以从上吊的故事开始。
《巴黎评论》:你能不能谈谈把真实生活中的一个人变成一个虚构人物的过程?
海明威:如果我解释了我是怎么干的,那会成为诽谤罪律师的一本手册。
《巴黎评论》:好,这么说也许更好一些:格雷厄姆·格林说过,一种对于统治地位的激情让一架子小说形成一个体系。我相信,你自己也说,伟大的创作来自对不正义的感觉。一位小说家就是这样被某种紧迫感所支配,你认为这重要吗?
海明威:格林先生发表声明的才能我不具备。对我来说,不可能对一架子书、一群呆鸟,或者一群鹅做一个概括。不过,我还是概括一下。一个对正义和非正义没有感觉的作家还不如去给特殊学校编辑年鉴而不是写小说。再概括一条,你看,事儿明摆着也不难概括,一个优秀作家最本质的才能在于他内嵌的、雷打不动的狗屎探测器。这是作家的雷达,所有伟大作家都有这玩意儿。
苗炜(译)